黔行印象
还在飞机上，便感觉到贵州的天空特别低，飞机还在半空，便看见贵阳龙洞堡机场附近的一座小山给齐刷刷地铲去了半截，就像一个谢了顶的老头……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下面更多的景致，飞机已安然降落在地面。这一点怎么也不像广州，半空中看了老半天的青砖绿瓦，而飞机就是不着地。
下了飞机，我们直赴遵义。从贵阳到遵义，需横跨乌江，来到乌江边，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乌江鱼。尽管现在广州也有不少酒楼食肆推出这道招牌菜，但想着在乌江边上“叹”乌江鱼兴许会有不同风味，所以一行人通过举手表决一致赞同品尝这道贵州名食。乌江鱼据说还有一个名字叫二胡子鱼，样子有点像我们见惯的鲇鱼。那天我们二十几人称了一条二十几斤的鱼，看着雪白的鱼片在浸满辣椒红油的火锅中翻滚，胃里面已是一阵灼热，但还是经受不住乌江鱼美味的诱惑，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大概是沾染了贵州水的灵气，乌江边上的乌江鱼吃起来确实比广州的美味嫩滑。直至最后，还有一位老兄意犹未尽地在火锅里海底捞针般扫荡。
听导游小姜说，贵州白天很少下雨，老天爷一般都会选择在晚上来滋润贵州的土地。听这话的时候，我实在有点妒忌，但随着后来几天的行程，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对充分利用石缝来种庄稼的贵州人来说，老天爷择定时机下雨只能算是一种良心上的补偿。
从山里走出的我，以前一直羡慕珠江三角洲一望无际的平原，而到了贵州我便觉得老家那一亩三分地是如何的宝贵。六月的贵州正是苞谷杆子茁壮成长的时候，而我们看得最多的是山坡上、石缝间一杆杆长势喜人的苍绿。由于可利用的土地不多，勤劳质朴的贵州人便见缝插针般把有泥土的地方都种上了苞谷，加上贵州雨水不多，种收简单的苞谷便成为贵州的主要农作物。
吃苞谷棒子长大的贵州人，也有着苞谷棒子的秉性——简单而不张扬。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张师傅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贵州人，三十来岁，开车技术却是一流。在贵州，一些所谓的高速公路最多也只准开到六十公里，让那些平素在广州开惯了一百多公里时速的同事直骂娘，但张师傅依然不温不火，尽管盘旋在云贵高原的公路弯道多，但却是平平稳稳。到了吃饭的时候，这位贵州汉子总是怕我们这班老广不习惯，除了再三交待厨房少放辣椒外，还把导游餐的菜都端来让我们吃，弄得我们这班每次跟团出游都怨气冲天的人甚不好意思。
说起贵州人，我想起那天去西峰林景区的时候，我们坐着电瓶车上山，下山的时候要穿过一条村子，村里不少还不到学龄的孩子，远远看到我们，小家伙便自觉地举起小手向我们敬礼，尽管动作不是很规范，但他们神色中流露出来的对外人的热情却是可以感受到的。由于山风大，同行一位帅哥的遮阳帽给风吹跑了，想想一顶遮阳帽也不值几个钱，也就懒得叫司机停车。不想过了一会，一部摩托车从老远追了上来，一个小伙子硬是把帽子塞到了同事的手上。
以往给我印象吃辣椒的贵州人总会比较火爆鲁莽，但这次旅游让我真正感受到吃辣椒的贵州人火热的心肠和质朴的性格。
到了贵州，黄果树不能不去。从安顺发车，约摸1小时的车程便进入了黄果树瀑布景区。未见瀑布，老远便可以听到来自天籁的嗡鸣，就像千万个贵州汉子齐声吼出的豪爽号子。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听说早几天刚下过雨，所以瀑布的水量特别充足，尽管水有点泛黄，但这一点不影响瀑布的美感。那声音有如万马奔腾，呼啸而下的水流似乎有意要冲入地表的深处，连绵不断的就像一条巨幅的哈达披在了云贵高原的山脉……尽管雨雾弥漫，但还是让我们心疼地拿出相机对着横跨眼前的飞瀑拍了又拍。站在飞瀑的前面，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而心境却是相当的开阔，让人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亲和力。
贵州的神奇是与水有不解之缘的。除了气壮山河的黄果树大瀑布，周边还星罗棋布地挂上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飞练。有的像布依少女般温柔，有的像苗家小伙般粗犷，让长期生活在石屎森林中的我们涤荡了沉积在内心深处的浮躁。难怪贵州茅台可以闻名遐迩，贵州的水可都是经过千拍万打的啊！
离开贵州前，我们去了一趟天龙屯堡（音pŭ）古镇。屯堡人据称是明代入黔驻军的后人，距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时至今日，屯堡人依然保留着明代的遗风遗俗，当地妇孺大多仍穿着有明朝影子的宽袍大袖，腰间系着青丝玉带，脚上蹬着翘头花鞋，逢喜庆的日子，跳先人留下的地戏（又叫军傩）更成了当地的保留节目。据导游讲，屯堡女子出嫁前，娘亲便会为女儿拔去前额的秀发，再包上头帕，前额的毛发拔得越多，日后的生活会过得越好。这种婚俗到底还会保留多久，我想是可以预见的。早几天在汽车上，当那位布依族少女给我们唱《两只蝴蝶》、唱《老鼠爱大米》的时候我便在想，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再想找一个封闭的世外桃源是不可能的了。而赶时尚的屯堡少女还会拔掉秀发出嫁吗？我想这总有一天会给她们遗弃。婚俗可以改变，但屯堡人的文化如何保护，让近在咫尺、阅尽沧桑的天台山不会孤独面对后人，应该是我们今天应该思考的问题。
短短五天的行程，对贵州的印象只能是从走马观花中拾获的零星杂碎，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从这些零星杂碎的印象中我已然感觉到国酒茅台的故乡一点都不高调，除了大自然赐予了她一张黄果树的名片外，大部分山里头老百姓赖以生活的环境却恶劣得让人难以置信。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网上那张照片——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徐本禹所支教的那间叫狗吊岩的小学以及那里的孩子。我不禁在想：离天最近的云贵高原，为什么却得不到上天的厚赐？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对生活诸多挑剔呢？这种想法可能有点迂，但我仍然会去想，在今天、乃至今后…… | 
发表于 2006-3-31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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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31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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